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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我们死去，满载着曾经有过的爱，带着曾经吞咽过的滋味，带着我们曾经隐藏有如洞穴的恐惧。我相信你会来，来将我带往风的殿堂，那是我一心向往的，在那样的天堂与你携手共步……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力气去将破碎的记忆拼写完.故事的主角叫玲,是大一睡在我对铺的姐妹.......
（一）
"莫雨,出事了,帮我请个假"玲话还没说完就随着接她的吉普车走了,留下不知所措的我独自一人为她着急.已经快一年了,说来也奇怪,外向的我竟然能跟内向的玲成为形影不离的好友,大概真的应了那句----性格互补吧.从小马大哈的我每回领了饭菜票都是扔玲那儿,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保险箱了.当然了,我也不是一无是处,提水换灯泡等活就我承包了.嘿嘿.不是我自己干,大胆的我总能叫到帮哥们为人民服务.
"11点了,怎么还不回来?"我自言自语的说.心里担心着要是晚上碰到辅导员来查房就完了.在我们学校里,夜不归宿是足以抵上开除的罪名的.当然潜意识中我更担心的则是玲究竟出什么事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刻意隐瞒是不是会带来更大的祸事.但我没得选择,因为我得保护玲,至少这个晚上,我想她是安全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吧.带着无尽的担忧,我竟然睡着了.
是电话将我吵醒的,电话是玲打来的."美死了..."听到这我心一阵多索.美是玲的一远房表姐,其实称为亲戚更确切些,因为她们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新生入学时候,她曾经带着她才俩岁的儿子和丈夫枫一起来看玲.当时我就想他们间是有种密不可分的联系吧.没想到事隔还不到一年,美就因为摩托车车祸,残死在车轮下,死前伟大的母爱吧,使她紧紧护住刚三岁的儿子跟着车轮划了老远.她将所有的奇迹都给了她儿子.所以她走了.儿子留下了.当然还有一愁莫展的丈夫.那天,我帮玲请了假,剩下能做的就是静静等着玲回来.
玲回来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了.看着明显消瘦的玲,我不知道应该安慰她些什么.因为现在她看上去似乎更喜欢独处.于是那星期反过来了,每天变成了我帮玲打饭了.我只是静静期待某一天一言不发的玲能发泄出来.或许已经有些事发生或就要发生吧,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希望玲垮掉.没周末玲总会费劲的转好几趟公车去郊区看那小孩.身为部队长官的枫似乎也还没从丧失妻子的痛苦中走出,于是照顾小孩的责任被玲义不容辞的挑了起来.
如果事情只是如此简单就好了，但是……我害怕用但是，可是这儿我不得不用，因为大约是出事后的一个月吧，或许真的是承受不住生活之重吧，玲内在的火山爆发了，在一阵肆无忌掸的发泄后，终于玲和我又坐在了一条椅子上，我想她有事要告诉我。
“莫雨，他说喜欢我。”我心里一疙瘩。这个他不用我说大家应该都明白是谁了。没错，正是枫。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就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是脆弱到找个依靠？还是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天荒地老的爱情？但无论是何种原因，没有一个能称为光明正大的。
“你怎么回答？”我小心翼翼地问玲。
“我很乱，我不知道。”玲激动地猛摇她的头，似乎一不小心脑袋就会被摇下。
“玲，别摇了，听我说”我努力地制止着玲这近乎自虐的行为。“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稍微平静了点的玲停了许久，就在我以为时间就要静止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似乎不是答案的答案“我觉得那个小孩好可怜，他现在离不开我。”
“但你才多大？你能给他他想要的一切吗？你会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属于自己爱的人，属于自己的小孩，不要想说凭自己力量能抚平别人的伤痛，你不是伟大的救世主。”
“但是……”
“不要说但是，我不喜欢。如果刚才你给我的答案是你爱他，那我还真不知道去如何阻止你的爱，因为我总觉得这不现实，如果他能在短短一个月就爱上你，那么他也有可能在短短一个月抛弃你。他现在是在找爱人呢，还是在找照顾小孩的保姆？”或许我说话从来都是那么冲吧，如果我手中现在有把锤子，我也会想敲醒少女那颗塞满梦幻的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我的话起作用，至少我发现玲开始去思考她要走的路，一个女孩一但懂得理性去面对，那么所谓的什么障碍，痛苦及悔恨都见鬼去吧。
我不希望大学的生涯留下什么遗憾，如果有，那么这或许是件吧。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回到正文吧，玲后来真的少去了那个她原本称之为的家，而取代她位置的竟然是美的妹妹梅。一年后梅和枫结婚了，现在应该还算幸福吧。至少小孩会是幸福的，因为阿姨和毫不相干的后妈相比，毕竟还有丝血亲。
日子在继续，我们也在长大，跨入了大二的门槛，我---依然是活泼的我，忙碌着大大小小活动；玲--依然是那么文静淑女，帮我收拾着大大小小的烂摊子，我俩似乎成了校园一道永远的风景线，如此的不搭配又如此的协调。我们似乎守着某种默契，不想过早去涉足各自的爱情海，虽然我们年轻有的上可以挥洒的青春，但我们都没有勇气，我们都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了自己所热爱的工作和学习中，因此系里的一等奖学金总少不了我俩。如果她真的如此坚持走下去，那就不会有后面那段一辈子都无法遗忘的伤痛了。
（二）
“莫雨，走，吃夜宵去。”下完晚自习，一帮哥们又吆喝着吃混沌去了。
“好嘞！你们先走一步，我这题做完就去”“玲你先走一步，反正我跑得快，一会儿准赶上。对了，帮我占个位”说完我又埋头对付起今天的高数了。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这难啃的骨头，飞也似的就冲进夜色，可爱的鸡腿正象我招手呢。
“喏，这是你的”看着热腾腾的馄饨，我埋头作战开。也没发现周围的气流已经发生了某种化学变化。
“喂，麻烦你吃得有点小姐样吧。”
我很怀疑平常这从不说话的哑巴飞竟然还能开口教训人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现在没有太阳才是。“文雅又不能当饭吃，对着你们这帮人文雅做什么？”
“你也多学学玲才是，瞧你那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扑……”一口混沌来不及吞下就这么浪费在地上了.转头看看羞红了双颊的玲，再看另一角看不清脸孔的忠和依旧不知所以然的飞，呵呵，真的是有故事要发生了。我只能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忠一眼，在爱情的赛场上是没有公平而言的，无论你什么时候出场，只要不被裁判允许，你是永远都进不了场的。虽然大家都很清楚他爱着玲，但他总扣不响玲的心菲。因为两个性格太相似的人是无法温暖到对方内心的寒冰的。
那天过后，我发现不爱户外活动的玲也常常出现在了操场上，不为别的，因为那儿总有飞跳灌篮球的身影；系里组织女排大赛，玲自愿做起了后勤，因为飞是技术指导；我每周去乒乓球馆打球，玲也缠着让我教她，因为乒乓球也是飞的酷爱……总总的一切都让人知道玲在恋爱，谈着独自一人的恋爱，不过很难有人能抗拒得了如此温柔的目光的。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纱纸一破，潮水澎湃。在一个有月光的夜晚，当宿舍的疯丫头们都去舞厅狂欢时，我和玲终于又有机会坐下谈心了。
“你爱上了飞？”直入主题是我一贯原则。
“我想，是的”虽然被我的话呛得满脸通红，玲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为什么？你确信不是一时的迷恋？”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爱上了就爱上了，我只知道我喜欢在我的眼角总有他的身影。”
“那么忠怎么办？他是那么爱你”
“我无法给忠任何承诺，你也曾经告诉过我爱来不得半点勉强，同情和施舍。我给过他时间和机会，但是一个连爱都不敢表达的男人我是不会喜欢的”
“那你自己呢？你真的只是希望永远默默地注视着飞的背影？”
“我……我”被我的一句话哽住，玲无言。看着失神的玲，我默默下定决心：如果非要有个人去捅破这层纱，那么让我去吧。虽然玲比我大两岁，但我想文弱的她在打击面前一定没我坚强。
第二天放学时，当我四处张望寻找着玲时，玲已经不在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飞。我只能企求事情不要太糟了。那天的晚饭是我一人吃的，自习是我一人上的，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我也越来越放心。一定有戏！要不难不需要谈那么久的。我不禁为自己那点小聪明得意起来，姐妹是心连心的，我有感觉。
果然，当时钟指向十点时，玲回来了。一同卷进宿舍的还有她带来的清新的空气。不用问我就知道答案的。我只是佩服玲的勇气。真的。虽然前天晚上我还责备过玲的怯懦，但如果事情是临到我头上，我绝对会是个行动上的矮子，我不在乎会失去什么，我只害怕无法承受什么。第一次我感受到了爱情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大到能让文弱的玲变勇敢；第一次我也感受到爱情的魅力是如此的迷人，迷人到让我在玲原本苍白的脸上也看到了光彩。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丽的。尤其是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那是前世修来的福份，我很开心地祝福他们能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太早了点。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因为深醉于幸福中的“小两口”是永远不觉得时间多的。我呢，依旧忙着我那永远都忙不完的工作，只是再也没去当那“可爱”的灯炮了。转眼就是大四了。中间的快两年的时间我没提那是因为快乐的时光总让人忘记得快，这是个属于玲一人的故事，只有大四才让这只快乐的小鸟第一回感受到现实的残酷。
在我们学校毕业是不愁没有饭碗的，因为全都是定向分配。只有属于高材生的15％才能有选择性的跨地区分配。因此所谓的人材交流市场也就是只对这15％的人开放的。很不幸的是在我们系15％的人中只有一人是男的，但他不是飞。进入前15％的绝大多数女生都是来自大城市的，其实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跨地区分配，因为多数想回的是自己的城市，而为了跳出龙门多数男生还是会选择考研或是挤进这微小的比例行的。玲的悲哀就是无法将自己的成绩分一半给飞。
玲很痛苦，她无法跟飞去他所在的那座小城市，至少两三年内。因为现在到了她为自己的家出力的时候了。玲上大学的钱还是年迈的双亲给人看电话一分分挣来的，家里一个弟弟也因此掇学了。玲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弟弟再次跨进学校大门，而如果去了飞那座连工资有时候都发不出的小城，你让玲如何去承受命运加给她的重担？
争吵，成了必然
怀疑，成了产物
如果是个男的，就不应该将生活的重担让女的一人去承受；如果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就不应该在困难面前选择逃避；如果爱情注定要分离，那么为什么要让它开始呢？
生活其实没有那么多如果，平淡得就象白开水，就存在一个等式：我爱你，没有任何理由。玲依旧替飞洗着他的脏衣服，只是快乐的眼角不再上扬；飞依旧象个被宠坏的大孩子，没去想分手的天空是否依然放晴。
四年的大学生涯，换到的是手上两本沉甸甸的证书，换走的是无数离人的泪。
（三）
毕业后，我和玲也很少再联系了，忙于新的工作总是让人很头疼；只是偶尔收到个电话报个平安。玲和飞依旧在不同城市不咸不淡地走着，不知道这还算得上爱情吗？
五个月后，我出国了，从此没有了玲的一切消息。不过我总想玲应该会去找飞的，她似乎只是在等待一个真正的回答而已。
隔年的一月份，我收到大学同学好不容易转发来的一封EMAIL：飞遇车祸，死了。就短短这么几字，我看了好久。那时离新年才隔一天。
在我发出询问的EMAIL后几天，同学告诉我：死前飞正在网吧给玲发新年贺卡，上面只有三个字：我爱你。出网吧时，被迎面一喝醉酒的警察开的摩托撞飞……
如果说大学时的爱情来得太肤浅；那么这段迟到的爱情则来得太沉重了。爱情是不堪生命之重的。我无法给玲什么帮忙，只有许多同学陪她一起走过那段灰色日子。到现在他们依然能记得许多次玲哭昏在飞的骨灰盒前。玲只呆在那座悲伤的城市七天，回来时，什么也没带回……
再次和玲联系上已经是去年的7月的QQ上了，我们聊了很多，聊大学时候通宵夜谈的生活；聊同床共枕共商“大事”的日子……但我们绝口不谈爱情。
[后记]
本来是准备写很多的，但我发现回忆是最摧残人的一件事。故事已经过去几年了，因此很多当时的原话我已经无法回忆清楚，但故事绝对是真实的，因为我不幸地目睹了这场世纪末的爱情悲剧。仍要交待的是，玲依然单身，前文提到过的忠毕业那年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还会有故事，但那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它写下来，或许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吧。或许只是为了告诉大家：爱一个人不容易，找到了携手的人是你的福份，惜福才能快乐。在有生之年，好好爱一个爱着自己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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