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如水人生

传呼已经三天没响了，以致于我开始怀疑它坏掉了，不停地看它。传呼是安给我配的，
号码他没告诉我，我只能看他发过来的甜言。
    安家里没钱，尽管现在传呼很便宜了。仍是让他攒了一月有余。传呼机是柔嫩的粉，我
本不喜欢这颜色的，但从他手中接过这台机器的时候，竟一下喜欢了。我不想归因于他，于
是说，那天阳光特别好。

    是我先喜欢安的。六月的下午，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篮球场上却有一个男子，跑着跳
着投三步篮。半个小时后，他脱下身上的T恤擦了擦头脸，然后扔在地上继续打球。我就站在
二楼的窗边看他，看他棕色皮肤上的汗，心就一下子疼了。
    篮球比赛我报了名。于是我有了，去球场打球的理由。大家都奇怪为什么我喜欢下午打
球，我说因为那时候人少，不会因球技太烂而被笑话。谎话是要含蓄点才显得真实的，每个
人都信了我的谎。我很高兴，可以和安一个球场打球。
    每天的那个时候，安都会来。在相邻的球架下打球。日子久了，他会笑着和我打招呼。
我也微微笑，我告诉自己必须微笑，但允许自己蹦蹦跳跳地回寝室。气温一天天地升上来，
球场上的人也愈发少了，我们俩却开始共用一个球架。
    安纠正我投篮的姿势，告诉我带球的技巧，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卖力地练。直到一
天，他定定地看我好一会儿，笑着说，你真有心。
    天气越来越变化无常，一天下午大雨竟砸了下来。我们俩只好跑到球场附近的茶吧小坐
，伴着恩雅的音乐，我们从篮球聊到了大美女巩利，从锦州的天气聊到西湖醋鱼，想起要走
已是晚上九点，哪里是小坐？从茶吧出来，黑黑的看不清路，他拉住我的手说地上有水，他
的手一直没松开。

    篮球赛终于开始了，打到决赛时对方选手带球撞人，我便狠狠地摔在那个水泥地球场上
。除了下巴，手，胳膊，脚多处擦伤外，腿上的皮掉了一大片，当时就冒了油。安吓坏了，
背我去诊所。上药的时候我皱着眉不喊疼，他说我别忍着啊，喊吧。我看看他说，行，但是
你得出去。他看定我的眼好一会儿，仍是出去了。我的泪掉下来，丝的一声吸口凉气。

    那天他背我回去时背很僵，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揉着他的背说，安，给你说个故事。
安没回头，嗯了一声。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从单杠上摔了下来，右臂粉碎性骨折。我并不知道是骨折，只觉
得手不能下垂，疼得很，便端着断臂哭。接骨的时候没给我打麻药，妈怕我受不了疼会影响
接骨，便说咱们不要动不要哭，不然医生会把手臂接歪的。其实当时我还想哭，可一看妈的
眼睛就哭不出来了，那双眼告诉我：妈、比、我、痛！手臂被重新拉直的疼痛我现在也忘不
了。当时我没哭也没喊，只把牙咬得直响……
    安站住了，我的泪落在他肩膀上。我说，此后便麻木了痛的感觉。四年级的时候右臂做
过小手术，只是局部麻醉的那种。我睁眼看医生把我的手臂划开，血和脓流出来，腐烂的肉
被拿出来，然后塞进大团大团的药棉花。当回到家麻药的效力消失时，我竟坐在大沙发里吃
着零食若无其事地看书。安把我放下来，我们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他给我擦眼泪，慌乱地说
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的泪仍滚下来，于是我养成一个习惯：在我在乎的人面前受伤时，不
会喊痛。安一把拥我入怀，傻丫头…………
    大二那年，是我最快乐幸福的日子，有安在。他让我有了信任的力量，让我的心归于安
定，让我甘于站在他的身后。

    大三，要去北京联读。临走前和安逛街时看上了一枚戒指------镀上一层说不清什么金
属的闪亮指环，上面光秃秃地镶了一颗红色的棱长为0.6厘米的正方体。老板的眼精光四射，
说那是块红水晶。可我看来看去，只是块玻璃罢了。花十块钱买下来，安便笑我戴它好似个
暴发户。我说要是哪天真的暴发了，一定给每个我认识的人都买一个这么大的钻戒。安又笑
，那有什么难的，不用暴发都行。我张大嘴傻愣愣地看他，听他坏坏地讲了一句，等到钻石
这么大一块卖一块钱的时候……靠，原来是在耍我，我不顾形象，抓过他来便一顿暴打！

    仍是要走的，安送我上火车。我站在火车门边不肯进去，他站在站台上不肯走，中间夹
着剪票员。意外地，他跨前一步吻住了我。他第一次吻我的嘴，那么蜻蜓点水的一下。我觉
得自己被那一下定住了，直到工作人员关车门。
    在火车上我没哭。我听着恩雅的音乐想他刚才那么一吻，想我们在烈日下打球，想他在
黑夜里拉我的手，想我们要经受一年的距离和思念，甚至想到了一年后我回来时赖在他怀中
的样子………
    北京在等我，想到北京陌生的土地、人群，我没有丝毫慌张。我想我不是孤单的，在我
脚下的，是安的影子。

    北京的学校不安排寝室，于是我们这些出门求学的人便一同在校个租房子。大家相处得
还好，做事都有分寸，即使是刺猬也有充分的伸展自己刺的空间。闲下来的时候，呼朋唤友
的出去泡吧神聊。一次聚会大家吵吵嚷嚷地要带家属，我便不大想去，毕竟一个人孤单单地
看人家你侬我侬，心里怪酸。可她们不饶，硬拉了我去。
    闲闲地坐在酒吧的高脚椅上，吹啤酒杯里的泡泡，放任目光随意地飘。抬头遇上一双眼
，内敛的含蓄的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我扶酒杯的手抖了抖，直直身子看他。他靠了过来，眼
盯住我的戒指笑，很可爱。可爱？我看他一眼，头一次有人这样说。那么，他笑，别人说什
么？暴发户，我吐吐舌头，老实地说。哈哈哈……他开始夸张地笑。我明白了他根本不认为
我的戒指可爱，这只是他一个敲门砖。我翻了翻眼睛，喝口啤酒，不去理他。他又道，一整
晚你只抱着这杯酒……传呼一下子响了，心头一喜拿出来看，是安暖暖的问候，不禁微笑。
然后莫名地想安的声音，便想离开了，转身便走。他说等等，我叫军子，认识你的室友秀秀
，交个朋友？我笑，静文。那么，他说，联系方式？我答，我们租的房子是没有电话的。可
是，军子的眼闪了闪，你的传呼……呵，我笑了，这是男友专线，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号码。
我看看发愣的军子，再见。
    回去后秀秀主动和我谈起军子，说他是独子，家境如何好，又如何重情义。言外之意，
他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了。我笑笑，没言语，心里想的是安蜻蜓点水的一吻。
  
    一天晚上，刚进家门就看见军子的脸。秀秀迎上来笑，你们聊，我还有约，便逃了。我
站在那儿，不知是该笑，还是先说你好。军子走过来，今天是给你送这个来的，把一个冰冷
的东西塞到我手上。我低头看看，诺基亚，什么意思？他说，没什么，方便联系。我的脸一
冷，我凭什么要随时让你找到？我喜欢你，他说。可是，我看他的眼，我也有了喜欢的人。
没关系，他说，你是个让人值得一试的女子。我说别这样，我没时间。他抬起我的头，你看
我，我在你身边，可以这样捧你的脸，让你靠我的肩，可以陪你去游乐场，吃卖当劳，可以
…… 我推开他，可以用钱砸我。他愣了半晌，滑，只是愿意把钱花在你身上。我笑，冷 冷
地对他抬起手，你看这枚戒指，如果你可以把它换成同样大小的钻石，我做你女朋友。
    军子很灰地走了，我还在喊，带上你的手机。
   
    来京三个月，不觉已是生日了。一大早收到安的问候：生日快乐。我笑笑，没在意。九
点左右又收到安发来的讯息：怎样你才会快乐？问得我沮丧得可以，暗骂他是个单细胞煞风
景的家伙！没精打采了一整天，晚上六点传呼又响了，不耐烦地看，上面写着：一个难耐相
思的男子在北京西客站迷路，救命啊---------吓了我一跳，头发也没来得及梳就跑出去，救
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远远地看安在那儿摇头晃脑，拼命地跑上前扑过去。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我的泪落在
他的肩膀。他笑傻丫头，怎么重了这么多？我脸一红，干脆坐在他身上，还说压死你。他说
别啊，大厅广众的你谋杀亲夫。我扁扁嘴，吊了我这许多胃口，还要恶人先告状。他说，不
然你怎么会这么大方的扑过来啊！说罢递过来一张车票，给你。呀？我一愣，干嘛？我一本
正经地道，报销啊！啊？我的脑袋有点僵，怎么报？他坏坏地笑，指指自己的脸。恍然大悟
，我又气又笑地站起来，一顿拳打脚踢。
    谁和谁的相思成暴力……………

    笑嘻嘻地和安拉着手要他来家里坐坐，刚走到巷口就看见军子站在那儿等，怀里好大一
捧艳红。我的脚步停下来，手心出汗，笑容有点僵。军子倒没为难我，把花随手摔在地上就
走了。安不明就理，还道，一定是被女友放了鸽子。我看他一眼，走吧，那么多废话。安仔
细地看那束花，很漂亮，不如……我猛地摔开他的手，有完没完啊！安很奇怪地看我，不明
白为何我反应这么大。若是平时，我一定会欣然同意，然后像没被捉到的贼一般偷笑。可是
现在，我怎么能若无其事地拣这束花，又怎么能告诉安那个帅气多金的男子等的是我？
    进了家门，没人。写字台上一个硕大的花瓶，里面插了近百枝玫瑰，看得人心里发暖。
床头摆正一张字条，上边压着我拒收的那部诺基亚。还好字条是秀秀写的，不然我真没法自
圆其说。秀秀举出各种原因，说今天她和姐妹们会出去整夜狂欢。我笑了，明白她们是想给
军子行方便，却成全了我和安。
    我抬头对安笑笑，这下可好，你不用住旅馆了。安笑得像个孩子，坐过来拉我的手，我
很想你，他说，每天给你打传呼的时候就希望传呼台的小姐是你，就可以听你声音了。我正
感动，他又认真地说，再想想还是算了，你要真做了呼台小姐，营业额一定是最低的。为什
么，我奇怪起来。他笑，捏起鼻子学呼台小姐细柔的声音。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拼命摇，讨
厌，嫌弃我？安忽然抱住我，温和的吻落了下来。他总是待我很温和，他说我是个太瘦弱却
过于倔强的女子，应该被溺爱纵容的。
    那一夜我睡得很踏实，握安的手。

    诺基亚。那部诺基亚在清晨六点疯子似的叫。我迷糊地接起来，没人讲话。一下子清醒
了，除了军子还有谁？近似怨恨地看那部手机，强忍砸它的冲动。赔不起。安也被吵醒了，
我笑着告诉他是秀秀打来的。安没多想，坐了起来。我问，你不再睡一会儿？他说，不了，
已经醒了。我赞许地看他，这个习惯很好。
    和安去巷口吃早餐，去故宫、颐和园，逛过王府井大街后直接把他送到离我家最近的旅
馆。他也明白，今天我的室友要回来的。坚持不要他送我回家，怕他回旅馆会迷路。他强不
过我，只好站在门口细致地亲亲我，放开了手。
    心情愉快地回家。想我这辈子有幸，遇到安这样的男子。干净温吞的似水，平稳广大的
让人依赖，却不是单纯的，随时都有让我意外的暗涌……想着，就笑了，仿佛自己是一
只鱼。
   
    我的快乐一直持续到迈进家门。在简陋却温暖的堡垒，在我可以安危撕下面具的地方，
在昨夜我和安挽手而卧的床上，坐着军子。我的血一下子冲上脑袋，心里暗骂：秀秀，你们
真不是东西！军子和我摆出一副表情，怎么，今天他没和你来？我静静地站着无话。他又道
，昨晚我一直守在你们家巷口等他出来……我冷笑，没等到今早就打电话叫我们起床？他的
眼抖了抖，有一种刺痛，我一下子明白了他在计较什么，我不打算告诉他和安只是手拉手睡
了一夜，我要他-----离开。
    军子忽然定定地看我，确实让我小小慌乱了一下。然后我发现，他看定的是我手上的玻
璃戒指。这个晚上，那块玻璃分外的红。他抓起我的手喊到，这枚穷酸戒指你还真戴不够啊
！它有什么好的？我的心比它红多了！还是，你只爱钱？非要一个钻戒？他狐疑地看我，我
不但没恼，反而笑出来，手轻轻地抚那块玻璃，的确是穷酸，可是我喜欢。军子说，别忘了
你说过若我给你一枚同样大的钻戒，你就是我的女友。我笑了，只是说说而已。我要那么大
一块钻石干什么？它的光太过耀眼，反而遮住我的美丽。我只要安定，要一份快乐平实的生
活，要安那样的男子。军子一下变了神情，我看不懂的那种。我有点怕，便道，不早了，你
走吧，帮忙打电话给秀秀，叫她们回来。军子笑了，很邪恶地，他指了指床，我走，你就可
以躺在这床上，闻他的味道，想像他仍在你旁边？
    我的脸有点红，生平第一次遭受这种污蔑。仍不想解释。如果能躲开眼前这个男子，污
蔑也是可以欣然接受的。可我毕竟不是神仙，我天真的以为一个人扛起一切抹去一切，一切
就会结束了。我是错的。
    军子猛地抓住我，很粗暴地吻我。我开始慌张起来，他的吻和安不一样，让我害怕又微
微地觉得恶心。我的手拼命抓，终于从床头柜上抓到台灯，狠狠地砸下去。他没想到我这么
狠，一惊之下松开手，我夺门跑出去。
    漫无目的地走，竟走去后海了。我坐在地上，看黑夜脏脏的海水。海和人的心到底哪一
个更深，更难把握？深深的可以自洁的海也这么脏，还有什么是干净、可以信任的？于是，
近似依赖地想安。他是我要的安全的温吞的开水。他让我快活地笑，傻傻地想，无惧地拥抱
；他有我喜欢的清淡的味道，清淡的东西滋味深长。
    传呼响了，我欣喜地看，安也在想我么？丫头，来我的旅馆。我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名奇妙地不详的感觉。打辆出租车直奔安的旅馆，直奔他的房，还没敲门已开了。我的
眼睛没掉出来，屋子里站着坐着的是军子、秀秀他们，哪里有安的影子。人呢？我问，我很
着急。秀秀过来拍我的肩，我厌恶地闪开。她笑笑说，回去了。我诧异地看她，她就笑了，
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看看他们，你们都不是人，真恶心！转身便走。军子追上来拦我
，被我一个耳光抽回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发疯地跑，眼睛红红的却流不下泪。哪有理由哭这一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秀
秀他们对安说了什么，不知道安为什么弃我于不顾。一时间开始否定，否定看到的一切，否
定我和安的感情。一切是幻象，幻象破灭了。
    传呼又响了，安要我回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听到安的呼吸。我说安你别走，你等等
我，我要和你说话。不用了，他说，静文。呵，他叫我静文。我已不是他放在手心呵疼的丫
头，我能想象出他喊这两个字时嘴唇的冰冷和舌头的僵硬。我的泪流了下来，他的声音轻易
地摧毁我。他说，你要北京好好过。我问，你说我能过好吗？他想了想，差不多，有军子。
也许不久，你会忘了我。

    我才明白自己只是输给了钱。安和军子都认为我爱钱。军子他们和安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但可以猜出十之八九。安有他的苦楚和自卑，在他越过这么多山水来到我面前只为给我一
个生日的时候，却做了这样一个决定，可见我让他多么失望。现在温文的他，缩在北京某个
角落，给我一个号码，说最后的告别的话，把结束的细节做足。我既不怨恨，也不想解释，
我也累了，懒得去修补。我不重视完美，我只要安的信任。当信任的墙塌了之后，我不想做
砌墙的泥水匠，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爱情的信任也不能走一步退两步。
    结束了？我问安，也问自己。嗯，安答应着。那好，我说，再见，顺风。放下电话我就
摊在地上，拿出传呼背那个电话号码。迟早有一天我要找到那部电话，那个时候握那上话筒
想这个难堪的夜，一定会有感悟。为了这个感悟，我要找到它。

    传呼已经三天没响了，无论怎么怀疑我都知道它没坏。我不停地看它，再没有多余的暖
暖问候。阳光一直很好，想香山的叶该红成一片了，便去爬山。流了好多的汗，站在山顶看
漫山艳红。我对自己说，你看，世界还是美的。
    选了一棵树，把传呼埋下去。把我的爱，伤痛，思念埋下去，埋在灿烂的红叶树下。轻
轻地盖上土，殓葬、风光。我会慢慢痊愈，自这次秋来。
   
    决定搬家，这样的屋子这样的室友，不住也罢。临时找不到房子，便托人在学校寝室里
租了一张床，先住再说。搬家那天和秀她们还没回来，我觉得很清静。撤床单的时候听得"叮
当"一响，低头一看是那枚玻璃戒指。弯下身捡起来细细端详，眼前是香山的艳红一片。放在
唇边温柔地吻，感觉那有棱角的冰冷。忍不住张嘴去咬，"嘭"的一声便含了一半在嘴里，咸
咸腥腥的味道。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告诉自己，这就是爱的味道。
    秀秀她们回来了。我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你们检查一下，没丢东西我就走了。秀秀
揣揣地笑，哪里还用检查，住这么久还是信得过的。我说那好，这是房门钥匙，出了这门儿
再有什么事儿可都与我无关了。静文……秀秀靠过来，很歉意地样子，看我一眼又惊叫起来
，你的嘴怎么流血了？我擦擦，不是血，只是玻璃。

    我开始穿白色的衣服，把头发闲闲散散地束在脑后，带长长的黑色水晶耳坠。一张脸麻
木的静，眼深深的黑黑的，抿紧薄薄的嘴唇。整日泡图书馆，吃最清淡的食物，喝温热的开
水。别人都怪怪地看我，说好好的学校哪来的参禅的？他们不知道我是一条把水弄丢了的鱼
，只好自己又做水又做鱼，我得给自己安全平实的感觉。
    仍有男孩子追我，参禅似乎并不影响爱情。有穷追猛打的，有软语试探的，也有把我当
成狍子，追追停停，停了又追的……最令我感动的是那个明明在同一个学校，却提笔写信然
后让信在邮差那里转辗一个星期交到我手上，有柔柔目光的男孩子。每个男子都那么好，可
我谁也不要。当一个人可以让自己的心定下来的时候，他就只爱自己了。

    联读结束后又回到原来的学校进行论文答辩。回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安有了新
女友。人就是这样，喜欢看似无意地扯你的痛处。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听着，心里偷偷地嘲笑
他们，偷偷地说：我已痊愈。
    终是在校园里遇上了安和他的新女友，淡淡地笑。早听说你回来了，他问，可还习惯？
我笑，相对而言这里是家，怎会不习惯？也对，他笑，指指身边的女孩子，这是苏苏。你好
，我对苏苏笑。苏苏没答言，很别扭地笑一下。我并不以为意，对安说，好，我还有事，先
走一步。等等，他道，毕业后……可有方向？我笑，应该是再回北京，我在那儿丢了点儿东
西。安笑笑，祝你成功。我笑，挥挥手便转身，一下子触到苏苏的眼，满眼戒备。靠，我暗
骂，你戒备我干什么？你又祝福我干什么？你们都不知道我要找什么！

    转眼四年，我在北京的工作已有模有样，有了新的社交圈，还有一个成熟内敛的男友。
男友叫宇。我想是我非常喜欢名字里有宝字头的男子，以为那是个屋檐。尽管多年以后，我
安静平实，仍习惯性地要找那个屋檐。在宇的怀里重新被纵容起来，再加上长久的独自一人
养成的固执。那次和宇吵架，竟抬起腿便出了家门。
    不知不觉走去后海，那该死的老天竟下起雨来。我恨恨地咬着嘴唇别扭，臭老天，你不
用吓我，我偏不回去。于是又坐在地上淋雨哼着歌儿。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宇。你在哪儿
呢？傻瓜，这么大雨你还呕气啊！我笑了，为他沙哑着急的声音，后海，我说，………
    手机竟在这个时候没电了，真是倒霉。我站起来沿着路跑，找一部公用电话机回电话给
宇。当我把话筒拿下来，习惯性地看上面显示的本机号码的时候，竟呆住了。这个便是当年
安用的电话机！我找到了电话机，把话筒贴在脸上，却找不到我要的感悟。我就那样不知所
措地握住电话筒，孩子似地委屈地哭………

     不知过了多久，有只温暖的手拍我的肩，伴着轻轻地一声问：小妹妹，是不是迷了路又
忘了家里的电话号码？我愣愣地看过去，是宇的笑脸………

                                                  -----------------（完）

挖~~终于看完了~
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好长~
猫猫~不知道你发之前有没有看过？
一份不成熟不稳定的爱!~
带来的只是暂时的快乐~
还有永远的伤害~~`
所以什么事情都不能太冲动去决定~!
感情也不能太快去否决~!
爱过不伤心~~~~只能如此安慰了~

当然看过....
成熟是痛苦的结晶..

痛苦是谁给予的？~自己？~！
有很多事情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不是你一个人这样,所有的人都这样~~~！
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人不是依靠回忆往事而活着~！
是为了我们的明开而奋斗而努力！~
展开你的笑脸~~~去迎接那灿烂的明天~！